每逢新年来临,记忆中的老家越发热闹起来,各家各户都要为新年做好准备,尤其是准备各种美味佳肴的材料。鱼米之乡的老家,打年鱼是很重要的一个活动 。我们村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河,村外有一个大水库、两个大坝和数十个水塘。
过去老家的池塘分给各家,一般七八户共享一个鱼塘。每年春季,各个池塘都会放一些鱼苗,到了年底,鱼基本长成,该为新年做贡献了。
捞鱼是个最为热闹的日子,请来村里打鱼的渔夫,拉起大网。冬天的太阳似披着薄纱,在云层里看起来朦朦胧胧的,微黄的光线终是驱了些寒气,心里早就热乎起来,即使赤脚踩入淤泥也不觉冷。
捞鱼时,先是从池塘一边横扯鱼网,鱼网两端的网绳始终抓在拉网人手中。渔网部署到位后,大家慢慢拖动巨大的网,让鱼群自个儿主动的钻入鱼网。
大人们在两头卖力地拉网,孩子们提着鱼篓或筐子,在塘埂上冒着寒风来回地跑着喊着加油。此时此刻,塘埂或坝埂的四周成了欢乐的海洋。渔网慢慢地拉到池塘的另一边,到了岸边,看看差不多了,:“收网”!拉网的几个人迅速的将鱼网合拢至一起,直到鱼网四角全部拢起,鱼儿被兜在了网中!
网住的鱼有许多品种,不过主要是放养的,老家俗称家鱼,鲢鱼和胖头居多。这样来回几网,年初放养的鱼就被捞得差不多了。
捞完大鱼,池塘经过这么几次折腾,水变得浑浊起来。尤其是水不多的池塘,各种漏网的野鱼被呛得浮出水面。池塘边的人也闲不住,纷纷撸袖举网,跑进池塘边的泥中,虽脏了衣服,也在所不惜。
即使寒气并未散尽,人们裸腿赤脚浸泡在没膝的泥泞中,不时传来捉住大鱼的欢呼声,仿佛一股股热浪扑面,催人奋进。
捞到草鱼、青鱼和鲢鱼,都规规矩矩地扔到岸上,统一分配。鲤鱼和鲫鱼不是放养的,属野生,无论请来帮忙的还是捞“野鱼”的,捞到的都可以据为己有,很多人满载而归。
捞上的大鱼全部倒在岸边,四周人头攒动,熙熙攘攘,水花飞溅,欢呼、吆喝声此起彼伏,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捞到的鱼,按照家里人口数,每人能分个两三条,一户就能分个十来条大鱼。
回到家中,母亲会切上两个个鱼头,中午炖上一大锅,里面配上几块鱼肉。过去,鱼肉才是好的,得留着过年待客。鱼头属于边角料,加上腌制后口味不太好,要趁新鲜菜好吃,家里就先吃鱼头。
打鱼活动结束,大家很久才依依不舍慢慢散去。光阴如沙,随风而逝,谁又能握在手中。现在还有打年鱼,不过早就和过去不一样了。这些热闹的场景,只能出现在记忆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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