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5年前相比,养殖三文鱼中不饱和脂肪酸含量更低!零鱼粉鱼油时代还有多远?

澳大利亚迪肯大学副教授Giovanni Turchini在中国广州举行的2016年GOAL会议上发言。 照片来自Gail Hannagan

2016年9月，在中国广州全球水产养殖联盟（GAA）举办的“全球水产养殖领袖展望峰会”上，Giovanni Turchini曾大胆断言，“零”鱼粉和鱼油的水产饲料是一个必然趋势，其可行性的关键在于突破长链omega-3脂肪酸生产的“瓶颈”。

以下为GAA的Advecate栏目采访Turchini的部分内容（有部分删减）。

养殖三文鱼中omega-3不饱和脂肪酸含量确实在降低，不过足够

问：苏格兰斯特林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，如果饲喂标准饲料时，仅有少量鱼粉和鱼油量、但陆产成分原料加多的饲料时，养殖三文鱼所含的omega-3脂肪酸会减少。看到这，你如何设想没有任何鱼粉或鱼油的水产养殖的未来？

答：首先我想说的是，我在2016年GOAL会上提出的一些数据，实际上是来自斯特林大学Matt Sprague和Douglas Tocher教授的数据。他们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方式，来传达积极的一面，与五年前相比，养殖三文鱼的鱼肉中所含omega-3更少，但仍然是人类摄取omega-3的最佳食物来源之一。

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，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。首先，我不建议在水产养殖中，完全停止使用鱼粉和鱼油。现实情况是鱼粉和鱼油的数量， 特别是如果我们渴望使用可持续来源的鱼粉和鱼油是有限的，我们不能扩大生产，同时水产养殖的规模正在扩大。实际上，在很多品种的水产饲料中使用鱼粉和鱼油较少，有些鱼类养殖几乎不需要鱼粉和鱼油。当谈到三文鱼的时候，你真的只是需要非常有限的EPA和DHA等长链omega-3脂肪酸，就能维持三文鱼的生理健康。事实是，如果我们找到其他的必需脂肪酸，我们可以停止使用鱼油，或减少使用。这是一个选择问题。

像所有淡水鱼或溯河鱼类物种那样，三文鱼自身可以生物合成长链omega-3。有些人会说，你可以不用吃鱼，直接吃亚麻籽就好，然而在亚麻籽油-α亚麻酸中，只有短链的omega-3，并没有长链omega-3。所以，吃亚麻籽并不能真正代替吃鱼。

人类在生物转化方面非常糟糕，而鱼类更有效率，特别是三文鱼相当高效 。如果你选择用适量的短链omega-3来养殖三文鱼，不使用任何鱼油或任何长链omega-3，你的三文鱼里面照样会有可观的长链omega-3。

我试过只用适量的α亚麻酸来养殖鳟鱼，从鱼苗到最终可以卖的商品鱼，都没有用到鱼油。结果是每100克鳟鱼鱼片里，依然含有500毫克的EPA和DHA。与普通野生海鱼相比，这种养殖鳟鱼依然含有大约其两倍的长链omega-3。

问：这让我超级惊讶，估计大家都挺惊讶的。

答：是的，如果你和过去的看法相比的话，我们需要考虑很多。你听过有人询问一个养鸡的农夫，他们的饲养鸡和野鸡的营养有什么不同么？还是猪，和野猪相比怎么样？现实是，水产养殖作为一个新的部门，仍然总是与野生部门相比，但那是10年前的情况。在现实中，我们吃的其他食物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，养殖和野生的没什么可比性。水产养殖可以产生大量的健康食物，只是与20年前的方式不一样而已。

“零”鱼粉鱼油是可以实现的，而且我们没有其他选择

问：那么，实现零鱼粉和鱼油是一个目标么？或者这只是一个理想？可能永远都不会达到？这个目标现实吗？

答：这个目标绝对是现实的 ----因为我们没有其他选择，这已是既成事实。 随着水产养殖的进一步发展，市场上将会出现分裂。 鱼粉/鱼油饲料鱼将是小众市场的利基产品，最大的可能是它将以更高的价格销售。不过，omega-3其实也有很多替代选择，这些技术即将到来。

问：我们已经看到迫于市场压力，大家开始使用营养功能食品，这方面的需求将需要更多的鱼油。

答：确实是这样的，我们不能忽视市场的力量，他们正在改变水产养殖。如果有些消费者愿意为含有更高的鱼粉和鱼油的鱼片，支付更高的价格，你可以这样做。但其他的大部分（支付不起高价鱼粉鱼油的）水产养殖，将使用其他原料替代鱼粉鱼油。

我们可以养殖两类鱼，一类使用鱼粉鱼油，另一类几乎不用鱼粉鱼油

问：当新饲料配方被称为“无鱼粉”饲料时，提供鱼粉和鱼油的渔业反而备受关注，一些人可能会认为，这意味着鱼粉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安全的。这是一个合理的关注，并改变了我写这篇文章的方式。你有没有遇到来自渔业的任何反对意见，表明不需要鱼粉或鱼油？

答：这是一个重要的点，我觉得整个行业应该更加合作。事实是，鱼粉和鱼油是优秀的原料，非常珍贵和神奇吗，使用它们没有什么问题。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的演讲中说，水产养殖使用鱼粉和鱼油不是一个环境问题，只要它是以可持续和负责任的方式生产的。这些是奇妙的资源，但我们需要可持续地生产。我们需要更有效地使用它，去充分利用它。用不含鱼粉和鱼油的饲料养出质量不错的鱼，是可行的。并且，如果你少使用一点鱼粉和鱼油，你会有很多的优势。使用鱼粉和鱼油不坏，但现实是鱼粉鱼油不够用。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市场，但我们需要面对问题。

水产养殖是一个多样化和美丽的产业，有许多不同的物种和如此多样性的环境。有一些必需鱼粉鱼油的养殖还将继续，但是如果其他不需要的鱼粉和鱼油的养殖，完全放弃使用鱼粉鱼油，这将有利于水产业整体的可持续性和盈利能力。

水产饲料行业也很纠结，很难满足两相矛盾的要求。一面是低或零鱼粉和鱼油的饲料，一面是要求产品中含有大量omega-3，而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在饲料中使用鱼粉和鱼油。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养殖两种鱼，一种使用鱼粉鱼油，另一种用很少的鱼粉鱼油。

减少鱼粉对鱼肉口感影响很小，减少鱼油会影响鱼肉口感，但人们各有所爱

问：您在GOAL大会上讲任何鱼虾都可以不用鱼粉鱼油，只要保证有必需氨基酸、极易消化的能源食物、和搭配合理的蛋白质/能量比就行。但是风味呢？如果鱼吃这种营养均衡和高性能却不含鱼制品的饲料，成鱼的鱼肉口感会不会不太好？业界对此是否担忧？

答：这是另一个重要的点，答案是肯定的。行业需要考虑这一方面，有几件事我们需要澄清。许多人说，是的，如果他们购买的鱼的质量下降，他们不会再买鱼。然而，可悲的是，人们购买食品首要的考虑是价格。你的鱼再美味，但如果它太贵他们不会买。你的鱼如果便宜，哪怕口感差点他们也会买。这是大多数消费者的现实，美食家或许更加重视产品的味道或考虑环境、社会或道德因素。从技术角度来看，更换鱼粉，对鱼的最终味道影响很小。一般来说，鱼粉主要提供蛋白质。当我们谈论蛋白质时，我们并非由蛋白质构成---- 而是食物塑造了我们。这很重要。我们吃的蛋白质会转化成我们的肌肉。不管我们是吃牛肉、豆类还是鱼，我们的肌肉都是相同的成分，它是基于我们的遗传材料。

当谈到脂质，情况有所不同 ----我们吃什么直接定义了我们是什么。如果我们吃不同的脂质，我们的脂质组成就有所差异，这条定律也适用于鱼。当您更换鱼油时，会影响产品的最终脂肪酸和脂质组成，而更换鱼粉对风味的影响很小。当我们更换鱼油时，鱼的味道会不一样。这是怎么回事？使用不同的鱼油，我们改变了鱼片的脂肪酸组成。鱼一捕捞出来，它的一些脂肪酸就开始分解。当我们把食物放在我们的嘴里，香气到达鼻子，我们可以感觉到味道。不同的脂肪酸造就不同的风味。